第一百一十三章 父亲的背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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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红色的泥,在地面流动,化成了一朵又一朵盛开的花,宛如形成了一片美丽的花道,恭迎着一人的前行。
  士郎在花道里前行,目光环视四周,四面是一片无垠的漆黑,一片片黑色的瘴气如无法直视的混沌一般翻涌着,如海浪般袭来,想要将他吞没,可是却被夹道的花,隔绝在外。
  士郎便如进入地狱的神圣一般,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,孤独前行。
  他知道这里是哪里,这里是沙条爱歌的心灵具现。
  先前那件纯白的小洋房,是沙条爱歌的纯白,而这无垠的黑暗,却又是沙条爱歌的混沌。
  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,纯粹,纯白,如坠入凡间的天使,却又黑暗,邪恶,如地狱里的魔鬼。
  但是她却将士郎关到了那纯白的房间里,因为士郎是【亚瑟】,而她的纯白与天使的一面,只留给了【亚瑟】。
  真是见不过眼的人格缺失。
  从娱乐的角度而言,如亚瑟是主角,沙条爱歌必然是人气极高的女主角,因为这种对万物的冷漠,与唯独对主角的温柔,是病娇系人气女主角的基本设定。可是从现实而讲,沙条爱歌无疑是一个人格不健全的,软弱的,卑微之人。
  卑微到了,将一个人作为自己生命的全部意义,并且为此背叛了一切,这是心灵没有独立的表现,换一句话说,她不是一位成熟的、思想健全的女性,只是一个软弱的、溺死在幻想里的女孩。
  以士郎如今的眼力与阅历,可以一眼看穿沙条爱歌的实质,而这,也是他可以轻易刺痛沙条爱歌的缘由所在。
  周围奇黑无比,可怕的瘴气款款而落,而妖异的黑红之花,隔绝着那些瘴气的侵蚀。
  那是邪恶的、黑暗的,充满着恶意的骨朵,可是如今,却是在做着守护着士郎的,善之行。
  世间的混沌与复杂,莫过于此。
  这里是沙条爱歌的心灵,她将【亚瑟】困在了她的心灵里,这样一来【亚瑟】就永永远远的只能属于她的心,可是如此一来,却给士郎有了窥测救济之主的机会。
  他感觉到了那种战栗,【恶】之中的绝对恶也在微微波动,散发着兴奋的信号。毫无疑问,救济之主与沙条爱歌的连接,便在这里。
  士郎快步前行,脚下的花道也快速的向前延伸。
  道路本就这样,并非是上天赐予,而是人开拓出来的。
  周围的黑暗出现了新的花样,出现了一个个虚幻的泡沫。
  士郎放眼望去,那些泡沫之中,点缀着人与影。
  他便是看见,在一个泡沫之中,年幼的沙条爱歌在与父亲学习魔道。
  他又在一个泡沫之中看见,沙条爱歌在给沙条绫香讲睡前的小故事。
  优秀与姐姐的光芒,闪亮的令人仰慕。
  那是遇见【亚瑟】之前的,沙条爱歌的故事,可是她却将这些记忆的泡沫,放在了这无尽的黑暗里。
  在【自己】与【亚瑟】之间,她选择了【亚瑟】,却放弃了【自己】。
  这到底是为什么?
  士郎无法明白,因为他不是那样的人,【他人】和【自我】之间,他从来只会选择【自我】。
  或许,她就像第四次圣杯战争之中的言峰绮礼一样,对世界的一切,对人们讴歌的美好毫无实感,但是在遇见【亚瑟】的那一瞬间,她体会到了美好,所以就追逐着那唯一的实感,最终像言峰绮礼那样,坠入了无尽的混沌。
  与言峰绮礼相比,她是幸运的,因为她遇见了【亚瑟】,可是与言峰绮礼再相比,她是倒霉的,因为她遇见了【亚瑟】。
  士郎朝着更深处走去。
  周围的瘴气像是被风干扰了一般,转动了起来,形成了一个涡轮,产生了锐利与离心力,将靠近的记忆与情感的泡沫一一扯碎,撕裂。
  士郎的脸色凝重了起来。
  他知道,接近了。
  接近了救济之主与沙条爱歌的连接,同时也接近了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,足以要了他性命的东西。
  但是他却主动的、快步的朝深处走去,迎着那黑暗,勇敢而果决的走去。
  在那道路的尽头,士郎停住了脚步。
  他不得不停下脚步,因为他的眼前,是一个巨大的,无法形容的,涡。
  暗之涡。
  “找到了!”士郎说。
  他找到了,他终于找到了。
  这个涡,这个暗之涡,正是在新宿连接点被他吸收的那一个暗之涡的真正模样,同时就是救济之主与沙条爱歌的连接证据!
  似乎是察觉到了士郎的到来,那个涡掀起了风浪,随后士郎的心底里传来了一个虚妄的混沌之音。
  “——泰提斯!”
  ……
  ……
  旧闪的战斗能力极强,但是布伦希尔德的战斗能力却也不低,一个是魔兽遍地的太古时代进行人神分割的人王,而另一个却是大神之女,司职杀伐的女武神之长,又有沙条爱歌的强化,一时之间倒也不分胜负。
  “加油啊,archer!”
  少年大叫几声,随后转过头看着玲珑馆美沙夜,不满的说道:“喂!玲珑馆学姐,你现在是archer的master了吧?倒是做点什么啊,这躲在身后算什么本事?这是名门望族之后的表现吗?你这还不如我呢!”
  闻言,玲珑馆美沙夜额头上“井”字狂跳,瞪着少年说道:“你有本事从莫德雷德的背后出来,再说这句话!”
  “这句话我也想说。”莫德雷德转过头,一张小脸气嘟嘟的问道:“我的衣服,你到底想抓到什么时候?永恒王可没你这么丢人!”
  “永恒王也是从我这么丢人,成长过来的。”少年说。
  莫德雷德转回了头,气嘟嘟的,她不想和少年说话了。
  不,准确的来说,是不想和藤丸士郎说话了。
  一个两个的,都斗不过嘴。
  这时,远处一道黑光直冲飞天,随后化作了一道击坠的陨石一般,划过漆黑的夜空,朝着旧闪袭击而来。
  布伦希尔德扫了一眼,一枪击退旧闪,随后连忙躲开。
  旧闪刚想追上去,便是看见了天空上的星之一击,满脸愕然:“什么!?”
  他刚想躲闪,可是看见身下的少年等人,却又定住了身体,从王律键之中拿出了几十面传说之盾,挡在了身前。
  那星之一击从天而落,旧闪总算看清那一击的真相,那哪里是什么光炮或陨石,而是一把弓箭。
  一把发挥出了宛如陨石坠落的弓箭!
  弓箭直落而下,轰在那些盾牌之上,只听“咔咔咔”数声,那些传奇之盾几乎是摧枯拉朽般的被破坏,随后重重的落在了旧闪的身上。
  “轰隆”一声,旧闪的尸体坠落而下,使得大地都如蛛网般碎裂开来。
  玲珑馆美沙夜连忙使用魔术,使得几人在大地崩裂之中稳住了身体。
  “arhcer!”少年大叫。
  “别这么叫!本王可是最强的英灵,岂会这么简单的退场?”
  破坏的中心,被烧焦成一块的旧闪站了起来,随后又恢复了原样。
  是在对抗魔性菩萨之时,服用的不死草,起了作用。
  可是,虽然恢复了生命,旧闪却面色凝重地盯着弓箭射来的地方,“那可不是随随便便的英灵能够射出来的弓箭啊。”
  “对。如果所料不错的话,应该【archer】这个职阶的起源,古代波斯传说之中的大英雄,阿拉什!”少年推了推眼镜,说道。
  “阿拉什?”众人一愣。
  “哦?你知道我,戴眼镜的小哥?”
  一个颇为温和的男声响起,众人转头一看,便见一身黑之铠甲的弓箭手,缓步走来。
  “是你射出的箭?”旧闪的目光一凝。
  “你好,你应该就是这次圣杯战争的archer吧?我是上届圣杯战争的archer,阿拉什。”阿拉什说。
  “击碎星辰,碎裂大地的传说之中的弓箭手吗?有点意思。”旧闪双手抱胸,满脸傲慢,但是眼底里却有着一抹忌惮,若非是不死草,适才那一击,他就完蛋了。
  “这个archer就交给我了,你去收拾其他人吧,布伦希尔德。”阿拉什说道。
  “这个archer十分棘手,你一个人可以吗?”布伦希尔德问道。
  “毫无关系,是我自己选择了孤身一人,既然被制作成强过人类的存在,那这也是当然的。想问我为什么吗?这很简单。人类都是我的破坏对象,所以他也不会例外。”阿拉什说道。
  “那么就交给你了。”
  布伦希尔德点了点头,脚步一点,朝着少年等人杀去。
  “在本王面前说三道四……傲慢!赐予你们的,唯有死亡!”旧剑目光一冷,手里的终结剑散发着杀意。
  然而,他刚一动——
  “stella——!!!”
  阿拉什对着旧闪射出了终极的一箭,那足以击碎星辰,崩裂大地的一击,直接将旧闪人道毁灭。
  利用不死性恢复身体的旧闪,满脸惊容的望着四分五裂的阿拉什,“能射落星辰之人固有其他,但能击碎星辰的神技却仅有这一击……你居然能够使用第二次吗?”
  “并不止。”
  阿拉什微微一笑,四分五裂的身体开始缝合,眨眼间便是恢复了原状,“我的master,赋予了我不死性。”
  旧闪脸色阴沉到了极点,阿拉什的【流星一条】,他没有办法阻挡,但是【流星一条】也是有极限的,那就是他自己的身体。
  一旦使用【流星一条】,阿拉什的身体会随之崩溃、死亡,这便是阿拉什的极限。可是,在沙条爱歌的加持之下,阿拉什却超越了这个极限,与旧闪一样,获得了不死性。
  “你杀不了我,我也杀不了你。”阿拉什说道。
  “你以为我没有杀死‘不死性’的宝具吗?”旧闪阴沉着脸问:“你太傲慢了!”
  “你有,我相信。但是你也相信,我不可能会让你有出手的机会,stella——!!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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