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翻涌的泥海停止了汹涌,宛如熔浆进入大海形成的一片高山般,横置于大地之上。
忽然,藤丸立香从那片泥海之中冒了出来,在岸边气喘吁吁,随后猛的一用力,将沙条爱歌从泥海之中扒拉出来。
藤丸立香将沙条爱歌从泥海之中拽出来,随后蹲在石头上,气喘吁吁。
“咳咳咳……”
沙条爱歌咳嗽几声,吐出了几口泥,睁开了迷糊的眼。
“醒了啊。”藤丸立香擦了擦脸上的虚汗,笑着说:“要是这样都没醒的话,我可就没有办法了。”
“你居然将【她】打昏过去了……”沙条爱歌满脸复杂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藤丸立香,忍不住的问道:“为什么?为什么要帮我?”
“我们不是同伴吗?”藤丸立香疑惑的看着沙条爱歌。
“真是可笑。我和你之间没有多少交集,更没有故事。所谓的羁绊根本不存在,何来的同伴一说?”沙条爱歌嘲弄道。
藤丸立香眨巴了眼,指着沙条爱歌哈哈大笑。
沙条爱歌皱起了眉,不悦的看着藤丸立香,问道:“你笑什么?”
“因为太好笑了啊。”
“这有什么好笑的?我说的不对吗?”沙条爱歌面带薄怒,这个女人,比她的哥哥还要令人讨厌。
“抱歉,抱歉。”藤丸立香擦拭着脸上的笑泪,“我实在没有想到,爱歌你会这么胆小。”
“胆小?你说我胆小?”沙条爱歌面带不愉,“我能毁灭世界,也能救济世界。我是全知全能、生而知之的强者,你居然说我胆小?”
“是啊。因为你把自己困在【沙条爱歌】的身份里了啊,拒绝着接触【沙条爱歌】以外的世界。”
闻言,沙条爱歌如同被揭开了黑历史一般,怔怔地望着面前的藤丸立香。
“那是因为害怕,对吧?害怕接触外界,害怕与人交流,害怕犯错误,无法走出自己的世界,对吧?”
“不对!我没有那么弱小!藤丸立香,你最好趁现在,趁【她】昏迷的时候,消灭我。否则的话,你,你的姐姐,以及你的哥哥,都会万劫不复!”
沙条爱歌抿了抿唇,说道:“我和你的相遇,不是志同道合的邂逅,而是命运的错误。”
“我的哥哥说过,这个世间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强者。不论他比常人拥有十倍还是百倍的力量,不论他有多么耀眼,一生不犯错的人是哪里都不存在的。”藤丸立香笑了笑,朝着沙条爱歌伸出了手,“即便这是错误的,我也愿意相信你,愿意将我的背后交给你。而你又是否愿意放下心里对自己的芥蒂,走出自己沉溺的世界,成为我的同伴,书写我们的故事呢?”
沙条爱歌望着藤丸立香的那只手,心里微微悸动。如果抓住那只手,或许,她这个虚假的人偶,也能够从【沙条爱歌】的诅咒里解放出来,创造属于自己的故事。
如果能抓住,那该多好啊?
可是,我却不是我自己。
沙条爱歌伸出手,“啪”的一声,打开了藤丸立香的手,低声道:“抱歉……”
藤丸立香握着自己的手,摇了摇头,“不。”
爱歌起了身,沉默了片刻,问道:“为什么……想要救赎我的心灵?如果是善良的话,你未免天真过头了。”
藤丸立香沉默了片刻,这才说道:“你和我的朋友很像。同样被一个强大的自己玩弄于股掌,同样陷入自己的世界,但是,那个时候的我却没能救到她,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自我毁灭。”
“那个朋友,就是那个第七兽性真正的持有者,对吧?”
藤丸立香点了点头。
爱歌面露了然,原来如此,是愧疚啊。
“立香施主!”
玄奘三藏从远处跑了过来,看着藤丸立香和爱歌没事,松了口气,笑着说道:“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。”
“让你担心了,玄奘大师。”藤丸立香笑着回道。
爱歌转过头,看向玄奘三藏背后的绫香。
绫香别过头,不愿去看她,爱歌笑了笑,脸色平静。
玄奘三藏见气氛有些尴尬,连忙问道:“对了,我的法杖呢,藤丸施主?”
“你的法杖……啊。对了,那个法杖呢?”藤丸立香一拍脑袋:“我给落在泥堆里了。”
“欸?”玄奘三藏猛地一愣。
“抱歉啊,玄奘大师。”藤丸立香歉意的看着玄奘三藏,“我这就去将法杖打捞起来。”
哪曾想玄奘三藏却摇了摇头,说道:“不用了,锡杖虽菩萨所赐,但终究乃身外之物,人方为本。一切皆有缘法,既已落入泥中,便罢了吧。”
虽是可惜九环锡杖被藤丸立香落在了黑泥之中,不过黑泥恶意汹涌,而苍穹之上的黑涡还未散去,玄奘三藏恐藤丸立香有失,所以也就作罢了。
“玄奘大师真有善意。”藤丸立香忍不住的赞叹道,随后笑着说:“不过,若是让大师的禅杖丢在了我的手里,那我岂不是太对不起大师了?大师稍等,我这就去将它捡来。”
说罢,藤丸立香便是要纵身跃入黑泥之中,然而爱歌却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,制止了她的行动。
“爱歌?”
藤丸立香转过头,疑惑地看着爱歌。
爱歌面色严肃的说道:“躲在虚数空间之中看了这么久,也该出来了吧,杀生院?”
话音刚落,宁静的空间,忽地如湖水般掀起了波澜,紧接着魔性菩萨的身形缓缓地显现出来。
“真不愧是恶之王,这都能察觉到。”魔性菩萨看着爱歌,赞叹道。
“你、你是菩萨?”玄奘三藏满脸震惊的看着魔性菩萨。
“从之前就察觉到你的存在了,不过这还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呢,西行者。”
魔性菩萨和善地看了玄奘三藏一眼,随后目光落在了藤丸立香与爱歌的身上,说道:“老实说,【沙条爱歌】的苏醒,再到【沙条爱歌】被打倒,在我的预料当中。可是,在见到了【沙条爱歌】之后,你们居然还想放过她。这可真是让我匪夷所思。”
藤丸立香刚要说话,绫香便是盯着魔性菩萨,忍不住的问道:“我们也很奇怪,蕾缇希娅已经告诉了我们,你真正的master是救济之主。你应该是和【沙条爱歌】一伙的,为什么老是纠缠她不放?她只是一个人偶!”
爱歌有些诧异地看着为她出声的绫香。
“哦呀?你这是在为她,为这个人偶出声护援吗,绫香?”魔性菩萨诧异的看着绫香,这里所有人为爱歌出声,她都不意外。
唯独绫香为爱歌出声,她感到了意外。
“不。不论她是谁,是怎么诞生的,她就是【沙条爱歌】,我无法抑制自己的憎恨与厌恶,以及恐惧。可是,我不明白!”
“这样啊,看来蕾缇希娅没有告诉你们,我真正的目的。”魔性菩萨平淡的说道。
“你真正的目的……?”
“2003年,那个虚假神灵座袭击泛人类史的时候。因莫德雷德的绝望与希望而但是的天帝,为了寻找一个答案,来到了泛人类史,寻找永恒王。而在这个时候,正全心为救济之主做事的我,见到了祂。然后,我察觉到我自己内心真正的欲望。也正是因为那个契机,我的精神发生了分裂,该死的杀生院也因此诞生了……”
“不对!你在说谎!”绫香目光紧紧地盯着魔性菩萨,认真的说道:“从你对杀生院的态度,我就感觉非常奇怪。你口口声声要消灭她,可是每一次都留了手。我本来就很奇怪,但是杀生院和我说,她能够吸收你的力量之后,我就明白了。你不是故意留手,而是不得不留手。因为,不是你诞生了杀生院,而是杀生院诞生了你,对吧?”
爱歌诧异的看着绫香。
她很清楚,绫香没有全知全能,更是一个迟钝的女孩,然而如今却如此敏锐地察觉到了魔性菩萨的真相。
魔性菩萨的脸色阴沉了下来,目光阴冷地盯着绫香。
“看来被我说中了。”绫香深吸了一口气,随后望着魔性菩萨,问道:“为什么?为什么杀生院会诞生你?”
魔性菩萨沉默不语。
“贫僧虽然插足其中有些不合时宜,但是,贫僧观这位菩萨的修行法……”玄奘三藏犹豫了片刻,问道:“是欢喜自在天,对吧?”
“欢喜自在天?”绫香疑惑地看着玄奘三藏,她是魔术师,不是佛教徒,不理解这个理念。
“这是传自天竺密教的理念,在我唐王时期,传入我唐土。与我唐土显教主张非存在的不同,天竺密教主张有存在,进而认为幽阳两性结合是宇宙万物产生的原因,故此以‘空乐双运’为器,产生悟空性,继而达到‘以欲制欲’之目的。这便是欢喜佛理。”
顿了顿,玄奘三藏看向魔性菩萨,问道:“菩萨,您所修行之法,便是这欢喜之法,对吧?”
魔性菩萨又沉默不语。
爱歌见状,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声。
她知道,杀生院的秘密,恐怕保不住了。
全知全能的她,早已经清楚杀生院与魔性菩萨的秘密,但是因为绫香和杀生院的关系,所以哪怕被魔性菩萨一再逼迫追杀,她都没有点破这个秘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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